漆黑 29

 

朴宰灿在陌生的别墅中醒来,房间里空无一人。

 

白色家具,精致吊脚,雾面玻璃。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,但是朴宰灿并不感到陌生,这是朴栖含的装修风格。

 

自己旁边的枕头有凹陷的痕迹,被子里却没有余温,说明曾经有人睡在自己旁边,但是很早就起来了。想到这朴宰灿有点后怕,但如果那人是朴栖含,到也不算太差。

 

后背隐隐作痛,晕倒前看到朴栖含是真实的吗?他如此陌生,是从未见过的冷静严肃。他已经醒来了吗?朴宰灿在心里嘀咕着,那为什么又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


他到底在想什么..

 

朴宰灿环顾四周,已是中午,阳光透过落地窗,屋内家具寥寥,更显得宽敞明亮。他拧动门把,被锁住了,再次用力尝试,也只是确认了无法开门的事实。

 

莽撞的敲门声响起,朴宰灿想要得到一些该有的回应,他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。

 

在第三次尝试拧动门把的时候,有人将门顺势打开,朴宰灿俯身扑倒在来人怀里。

 

朴栖含把人稳稳接住,眼神俯视,开口道:

 

“你醒了”


是肯定句,没有丝毫感情,听得朴宰灿内心一颤。

 

这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又在耳边响起,本该是充满思念与欣喜的欢愉,此刻却相去甚远。好像那些纠缠和爱恋从未存在过。而那些朴宰灿在晕倒前准备好的告白,此刻像找错了人,生生哽在喉咙。

 

“栖含…哥?你醒了,你现在感觉怎么样,为什么我会在这里,你怎么态度这样…”奇怪,最后两个字朴宰灿没说出口。

 

“我很好”


朴栖含回的干脆,似乎并不喜欢他多余的关心

 

“哦” 朴宰灿上下打量,朴栖含手臂还缠着绷带,整齐卷起的衬衫袖管带给他一种禁欲的破碎感,熨烫平整的西裤裤线,打理好的背头发型,朴宰灿猜测他应该是要出门,果然

 

“我正好要准备出门。跟你说一声,最近这段时间你都在这里生活,不要出门,生活起居会有人来打理,外界公关工作我也会帮你做好,你唯一会感到不适的,可能是无法上网,也无法和外界联系”

 

“这是什么意思,你要软禁我?”

 

朴栖含露出罕见的笑,一句“算是吧”温柔又不留余地

 

朴宰灿没想到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,他用力抓紧朴栖含手臂,想进一步问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,朴栖含却先行放开了他,向大门口走去。

 

朴宰灿见势向门口跑去,想拦住朴栖含,却一个腿软被茶几绊倒,桌上的玻璃壶掉在地上瞬时碎成一片,朴宰灿手掌扎进玻璃,朴栖含回头只看到流血的小手和一双通红的眼睛。

 

朴栖含下意识想伸手去接,理智却又拉回了脚步,他拿起门口的座机,电话自动呼叫了总机


“喂,叫医生来,他手掌受伤了”,然后关门离去。

 

朴宰灿看着滴血的手掌,再看着已经紧闭的大门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 

 

 

医生很快就到了,朴宰灿还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,医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,赶忙扶人起来,坐到一旁的沙发上,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

 

“可能会有点痛,你忍一下”

医生看上去很年轻,声音像清凉药膏一样,抚平了手掌的痛,却缓解不了心痛。

 

“医生”朴宰灿想问,又突然不知从何问起,选了个最简单的问题“医生,这是哪里?”

 

“这是朴栖含先生的主宅呀”

 

医生很惊讶朴宰灿问他这样的问题,这是朴栖含家在韩国的主宅,从朴蒙创业开始就在这里,虽然随着全家家产转移国外几经转手,但是朴栖含几年前又买了回来,重新翻新,变成了现在的样子。

 

朴栖含从不带外人来这里,他很少回来,这里就一直空着,但是会派人日常维护,李弈欧偶尔会过来看看,但也从不在这里过夜。

 

朴栖含能带朴宰灿回来,将人安顿在这里,说明这人对朴栖含来讲意义非凡,但是朴宰灿却问了他这么简单地问题,说明来人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 

“主宅?朴家在韩国的主宅,你确定吗”

 

朴宰灿从未听说过朴栖含家在韩国还有个主宅,一直以为朴栖含是躲到韩国来,安安静静当个住院医师,偶然遇到了自己,扯出了一些感情的纠缠,然后因为朴母的遗产回国,开始了和朴蒙的斗智斗勇。

 

但事情好像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,朴栖含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,是经年累月积攒起来的从容。

 

小医生虽然年轻,但跟父亲学了不少人情世故,他的父亲为朴家服务多年,熟知即使医术高超,但还是要避开这里面的门门道道,才能走得长远的道理。所以小医生没有多说,反而嘱咐道

 

“伤口并不严重,最近不要碰水,两天后我回过来换药,这期间你如果感觉不适要及时联系家主,我会及时赶过来”

 

“我不联系他呢,你会过来吗?”


朴宰灿本意是想试探,试探这家里是不是所有联系都需要经过朴栖含,但这话冷不丁听上去有些暧昧,小医生心里一惊。朴宰灿解释道

 

“我的意思是,朴栖含会知道这里的一切吗,他那么忙,会有精力顾及家里的这些小事吗”

 

小医生松了一口气,如实回道“这是朴先生的家,家宅日常自然应该是知道的”

 

朴宰灿继续问到“那你知道朴栖含晚上会回来吗?”

 

“如果你想,应该会回来吧”

 

小医生知道这房间角角落落都装满了监视器,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下来,捉摸着朴宰灿应该对朴栖含意义非凡,看他这急迫的样子,可能两人有些误会还没解开,自己也不好替主人解释,便选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复。

 

小医生走后,朴宰灿一个人在房间里捉摸着那句“如果你想,应该会回来吧”是什么意思。


我想他回来吗?当然是想的,想当面问清楚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,还断掉一切联系方式,为什么态度那么冷漠,但自己无法与外界联系,只能等晚上朴栖含自己回家。

 

朴宰灿屋里打探了一圈,除了卧室和浴室,屋内到处都是摄像头,意味着这栋宅子里的一举一动都将被记录得丝毫不差。


厨房有全套的咖啡设备,冰箱里却只有冰水、啤酒和牛奶,朴栖含大概真的很少住在这里,最起码在这他从不做饭。


房内没有佣人,管事和保姆住在主楼旁边的一栋独立小楼,门口的电话直达总机,有任何需要会有人第一时间过来。

 



朴宰灿等到晚上九点钟洗漱完,朴栖含却还没有回来,他有些焦躁,穿着朴栖含留给他的一套略显宽大的睡衣,只穿了上身,光着两条腿蜷缩在客厅沙发里,他觉得自己好像在等主人回家的一条狗,自嘲的笑了笑,门适时地打开了。

 

朴栖含还是那套出门时的西装,一丝不苟,公文包扔在手边,脱掉风衣外套,回头看见了朴宰灿可怜巴巴地抬头盯着他,朴栖含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,穿上拖鞋拿起电脑径直上楼了。

 

朴宰灿对这样的朴栖含感到陌生,自我安慰了半小时才鼓足勇气上了楼。

 

朴栖含书房的门虚掩着,受伤的左手臂纱布还没拆,一只手敲键盘显得捉襟见肘,朴栖含眉头的结始终没有解开,他烦躁的推开电脑,走出房门去阳台抽烟,路过在门口偷看的朴宰灿,只停留了视线却没停下脚步。

 

朴宰灿跟到阳台,夜晚的风有点凉了,朴宰灿搓了搓腿。

 

“栖含..哥,我们谈一谈吧”

 

朴栖含好像没听见他蚊子般的声音,头也没回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他好像在专注的思考着什么。朴宰灿又叫了两声,还是没有反应,干脆走到朴栖含旁边,拽了拽朴栖含的衣角。

 

“栖含哥,我们..”


话没说完,朴宰灿感觉自己一个天旋地转,换了视角。

 

朴栖含扔了烟,单手把朴宰灿面对面拦腰扣在怀里,一条腿卡在朴宰灿双腿之间,倾身压在朴宰灿身前,半口未吐出的烟度给朴宰灿,径直吻了下去。

 

朴栖含的吻很有章法,充满了情绪和燥热,划过口腔每一个角落,搅得朴宰灿失了方向。


朴宰灿虽然惊讶,但也没有过多拒绝,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,半推半就配合着他,青涩的像个初恋的孩子。

 

朴栖含的手也不老实,身体也热,他低头像小兽般舔咬猎物的脖子,朴宰灿想躲开,这吻充满了占有的气息让朴宰灿感到害怕,却又露出来的另一边脖颈,反倒像是一种开放的邀请。


朴宰灿越是紧张,朴栖含的攻势越是强烈,在吻与摩擦之间朴宰灿很快败下阵来,成了醉烂桃花里的一滩泥土,软趴趴的挂在窗间,到处都散发着甜腻的气味。

 

(你们脑补一下,朴宰灿什么情况下会大脑空白,chua~的一下,白光闪过那种,得用纸巾擦,还发不出来那种:)

朴宰灿大脑空白后带来了短暂的理智,他终于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,问清楚朴栖含到底是怎么想的,他这样的举动又是什么目的,于是他说

 

“栖含哥,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,为什么醒过来之后对我如此冷漠,这根本不像你,不像我们之前的样子,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,到底哪一面是真实的你?”

 

朴栖含的眼神骤然转冷,刚才双方的沦陷此时已是过眼云烟,朴栖含擦了擦手,说道

 

“话多了”


仿佛刚才的亲吻不复存在

 

“这不是我应该的问的吗?也是你应该解释的,什么叫我话多了”

 

“出去吧”


朴栖含和朴宰灿拉开距离,单手拿起烟盒叼了只烟,点燃,转头又是刚开始沉静的模样。

 

朴宰灿失望走开,却在门口停住脚步,这样的朴栖含让他捉摸不透,让自己走开,可自己又能去哪呢?这硕大的宅子里只有朴栖含一个可以亲近的人,他却让自己走开,多可笑。

 

朴宰灿一直站在阳台门外,等朴栖含半盒烟见底了才打算一起离开,朴栖含出来看到朴宰灿仍在原地,眼神是黑色的慵懒,他伸手摸到朴宰灿后面的小花,探了探,朴宰灿全身紧绷,双手抵住朴栖含双肩,下意识地说


“你要干什么”

 

朴栖含却一脸淡定地收回手,露出失望的表情


“没有准备好不要找我”,就自行回卧室了。

 

朴宰灿憋红了脸,他这是在做什么!!

 

难道留自己在这就是为了做这个吗,这种事情可以花钱找大把的人,凭借他的条件身边根本不缺人,为什么偏偏要说出这样的话来羞辱自己。

 

朴宰灿觉得朴栖含怕不是失忆了,把自己当成了上赶着的小鸭子,但是医生的话又时常在耳边响起,他不会轻易带人回这栋宅子,说明自己对朴栖含来讲是特别的。

 

朴栖含回的房间就是朴宰灿白天醒来的房间,白天朴宰灿已经逛过了整栋宅子,其余的客房门都是锁着的,也就是说,除非睡客厅的沙发,自己今晚也只能和朴栖含住同一间房。

 

朴宰灿推开房门,脑海中思绪万千,却发现朴栖含已经睡着了。

 

朴宰灿所有的顾虑都没了去处,他蹑手蹑脚的爬上床,看着朴栖含呼吸均匀的侧脸,这毫无防备的样子自己见过好多次,此刻却尤其显得欣慰。


想想见过朴栖含在自己眼前奄奄一息的样子,现在这样活生生的样子,就算冷漠了一点,倒也能接受。

 

想到这,朴宰灿偷偷掰开朴栖含的小指和无名指,抓着两根手指睡着了。

 

 

 

第二天朴宰灿睡醒的时候,朴栖含已经出门了,又是空无一人的房间。


他走到楼下,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,朴宰灿却没什么胃口,看样子又要等到朴栖含晚上下班才能见到人,这让他感到无趣。


他想起那个小医生,也算是个能说说话的人,于是便联系了管家,说自己手疼,约小医生来家里换药。

 

朴宰灿换好了衣服,等来的却是一位成熟稳重的女医生,对方像母亲一样和蔼,对话温柔和煦又密不透风,朴宰灿看着包好的手,想着小医生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,背地里受了惩罚。

 

电视里财经新闻说朴栖含的公司遇到了麻烦,由于市场经营业绩一向不错,股价却大幅波动,外界纷纷猜测是内部纠纷导致大股东地位不稳,为了稳固地位朴栖含一定要做些措施,时间不等人,之前住院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,怪不得他早出晚归,晚上回家后也那么烦躁。

 

娱乐新闻又说自己身体原因暂时退队,回归时间待定,给自己发视频信留言说好好照顾自己身体,会一直等待自己回归的粉丝一定想不到,自己的爱豆已经成了隔壁财经新闻的笼中雀,可怕的是,自己到现在也摸不透朴栖含的想法。

 


朴栖含今天快十一点才到家,一身酒气,神志也不是特别清醒,拖着朴宰灿就进了房间,哪怕胳膊伤还没好,力气也大得惊人。


朴宰灿被莫名其妙扒了个干净,对方草草挤了点东西便提刀直入,疼得朴宰灿眼冒金星,哭哭啼啼到后半夜,朴栖含是爽过就睡着了,朴宰灿浑身斑斑点点,眼泪干在眼角,一气之下裹着被子跑到沙发上睡。

 

再然后就直接发烧了,朴宰灿又见到了哪位和蔼可亲的女医生。

 

女医生仔仔细细检查了朴宰灿的身体,从头到尾都是温柔的笑着,没有任何意外或者尴尬的表情,给了药还细心的问需不要帮忙涂好,朴宰灿拒绝了,在医生走后,自己蹑手蹑脚地到洗漱间涂药。

 

吃过消炎药又睡着了,这一觉直接到朴栖含开门才醒。

 

他感觉自己被朴栖含裹着被子从沙发抱到床上,对方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心,量了体温又检查了身体,熟练地动作一丝不苟。


朴宰灿差点忘了朴栖含曾经也是个医生,怎么就能做到这个份上。无奈自己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,不然肯定要抓着他的领子讨回公道。


但经过昨晚,朴宰灿终究是有些害怕的。


原来朴栖含一向的温柔是有限度的,一旦他收回了温润如玉的伪装,面具之下的强大力量他根本无法抵抗,这是朴宰灿第一次感受到双方实力的差距,朴栖含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。

 

想起昨晚,朴宰灿还是有些抗拒朴栖含的触碰,说道

 

“你别动我,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,别在这装好人”

 

“如果是打算说指责我的话,那你可以闭嘴了”

 

“我哪敢指责你,我害怕都来不及”

 

“怕我?那也行,怕我的话就听话,撅起来,方便我给你涂个药”

 

“我不要,你出去,我自己会涂”

 

“我感觉你还是不够怕我”


朴栖含一只手提起朴宰灿两只脚踝,一个用力把他拖到床边,用膝盖抵住朴宰灿后背,让他动弹不得

 

“哎呀朴栖含!我疼,疼疼疼”


后背的淤青还没好,昨晚又被捏捏咬咬,朴宰灿现在被按一下感觉浑身都疼

 

“疼?”朴栖含自顾自的涂完药,给他提上裤子,然后拿纸巾擦手


“我巴不得你再疼一点,这样,你就能记住要再乖一点,不要随便找个和男的都能聊起来,医生是给你看病的,不是陪你聊天的”

 

朴宰灿反应过来,他是在说那个小医生,果然是被朴栖含误会了

 

“你对他做了什么?我只是问他一些基本的事情”

 

“他是我花钱请来的医生,我当然有权利解雇他”

 

“只是解雇?”

 

“那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,你有这个精力,不如花在我身上”


朴栖含抓住他后脑的头发,朴宰灿被迫抬起头,朴栖含亲了亲他嘴唇,朴宰灿觉得自己明明没有被绑住手脚,身体却动弹不得,呆呆地承受着施舍的亲吻。

 


接下来的几天朴栖含仍旧早出晚归,朴宰灿则被拒绝连院子都不能去,只能待在屋子里。


原因是自己前几天拦了大门外的一辆过路出租车,在出大门的时候警报却响了,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十几个保安将自己“请”了回去,司机可能当时吓个够呛,但是凭朴栖含办事的风格,朴宰灿觉得司机一定能得到不菲的封口费,也不算太差。

 

在那之后朴宰灿才知道,不仅是房间里有监控,自己身上也有定位门禁,虽然不知道朴栖含是怎么安装的,但是自己出了房门一定距离便会报警。

 


朴宰灿白天待在房间里,晚上承受着朴栖含的情绪。

 

有时候朴栖含心情很好,会做,但不会做到最后,也会有耐心的安抚他,和他说些工作上的新鲜事。

但碰上朴栖含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比较难熬,可能把他当成空气,也可能动作很粗鲁,完全不顾自己死活。


有时候朴宰灿觉得自己也挺厉害,能活到现在,全凭自身本事。

 

让朴宰灿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唯一理由,是朴栖含虽然像变了个人,但还是会在举手投足间让他感觉回到过去,总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面对的,仍然是那个见到自己会局促、紧张、不知所措的男人。

 

这种恍惚感让朴宰灿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驯服了,完完全全成了朴栖含的附属品,承受着他的情绪,疏解着他的烦恼。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朴栖含更好的生活。

 

意识到这一点,朴宰灿突然完全理解了李弈欧当初的所作所为,这让他感到后怕。


李弈欧无所顾忌的付出、承诺、依恋,也许不是因为他本身是奉献的人格,而他之所以变成那样,是朴栖含的行为影响了他。再严重一点,是朴栖含在控制他。

 

不能等了,一分钟都不能等。

 

朴宰灿想起门口的那部座机,朴栖含是房子的主人,想必总机那边一定有和朴栖含的联系渠道。于是朴宰灿走到门口,用颤抖的手拿起电话,三声后电话直接接通了,朴宰灿开门见山

 

“我要见朴栖含”

 

“为什么?”对面声音很平静,语言也很直白,没有印象里管家该有的礼貌客气。

 

“没有为什么,就现在”朴宰灿向摄像头挥了挥刚刚从厨房拿的水果刀


“一小时后,如果他不来的话,我会…”朴宰灿对着摄像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
他潜意识觉得,朴栖含再怎么变,也不会不顾及自己的死活,拿自己做赌注,是他唯一的筹码。

 

对方停顿片刻,草草一句“知道了”然后挂了电话。

 

 

 

朴栖含坐在办公桌前,看着电脑分屏里监视器的镜头,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正在开会的大小部门经理。

他挂掉朴宰灿的电话,正色道“会议暂停,还没发言的人把材料整理一下书面发给我”。

 


朴栖含来得很快,袖口和领口都是松散的,额头有几根发胶没定住垂下的发丝,看来开车的路上有些急切。他将手包和外套随意挂在门口,径直走到朴宰灿面前坐下。

 

“说吧,找我干什么”

 

“你还问我为什么找你?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?为什么突然间性情大变,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,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在韩国还有个主宅的事情,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?!”

 

朴栖含的表情由急转缓,他摸着袖扣,低头道“如果是问这些事情的话,我并不想解释。还有其他事情吗?”

 

“有!朴栖含,你告诉我,你是不是在控制我?”

 

“嗯?”朴栖含露出疑惑的表情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

“你想把我培养成和李弈欧一样的人,你们在一起的时候,承受你的情绪,接受你一切的要求,活着的意义就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活着。现在,你也想把我训练成和他一样的人”

 

朴栖含挑了挑眉,显然对这个说法感到十分意外


“你是太看得起我,还是太瞧不起他了”


朴栖含身体向后仰倒,靠在沙发上,似乎在回忆着什么


“李弈欧可不是能被驯服的人,我第一次绑他,是他教我的绳结”

 

“我..你..你绑他了?你们还做过什么”朴宰灿的关注点偏了

 

“还做过的..你可能不会想听”朴栖含有些苦恼“但是都过去了,过去的事我无法改变,但我和他以后不会有任何过界的行为”

 

“好,那你现在,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,就当是我们认识一场,最后我也想结束得明明白白”

 

“结束?那我拒绝回答,我还不想和你结束”

 

“不想和我结束?!朴栖含,你这些日子的举动,有哪一点是不想和我结束的表现?!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脑子撞坏了,失忆了,人格突变了,不然怎么能和之前差别那么大”


朴宰灿手里的刀始终没有放下,随着情绪激动还起起伏伏,朴栖含不得不放缓语气,耐心地和他解释

 

“没撞坏,没失忆,没突变,只是没有在照顾你情绪了”

 

“什么意思,你是说,你之前一直在照顾我情绪吗?”

 

“对,无论是我们分手之前,还是分手之后我请求你的原谅,可能你没有注意到,但我一直在照顾你的情绪。但是当我车祸之后醒过来,我突然意识到意外离我如此近,等你的谅解可能遥遥无期,但手头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抽身,我需要全神贯注的去整理工作的事情,我又不想放开你”

 

“可你这样会把我越推越远的”

 

“不,不是那样的。我以前想尊重你的一切意愿,我想把感情放在平等尊重的前提之上,可是我发现变化不等人。你喜欢做歌手,我尊重你,我可以时刻派人保护你,但是我无法控制你不暴露在聚光灯下,这不可能,所以你也不可避免会被我的仇家盯上,今天有我一条命救你,明天难保再遇上这样的事情。所以如果我不能彻底解决朴蒙的事情,这种事情还会持续上演,而下一次,我不一定能够赶得上,你明白吗”


朴栖含靠近朴宰灿,边说话趁他不注意,双手慢慢攀上他的肩,再把拿着水果刀的手缓缓往下按,直到解了他的刀,朴宰灿仍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

 

“可是你这段时间,对我很冷漠,态度就像陌生人一样,不,陌生人还会表面客气一点”

 

朴栖含见朴宰灿有所缓和,才敢调侃道“怎么,一直都是我追着你跑,这段时间见我对你态度不好,感觉不适应了?”

 

朴宰灿想说本来天天张口闭口说让自己回心转意的人突然性情大变,确实让人感觉不适应,又觉得这话矫情的不行,多少有点嘴硬


“你不粘着我我可太开心了,我还怕媒体曝出我们俩的关系,影响我事业发展呢”

 

却没想到朴栖含回道“我也怕”

 

“嗯?”

 

“我也怕你影响我发展”

 

朴宰灿怔住了。

 

他想过很多次自己会不会影响朴栖含的事业,自己和朴栖含方方面面都不算匹配,何况同性关系无论在圈内外都算个暴雷,但这话由朴栖含本人说出来又不一样了,绝望像一座大山从天而降。

 

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严肃,还是朴栖含先开口,他解释道

 

“我怕我对你一心软,就会放你走了。所以我努力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,你记得你在这住的第一晚吗,我怕自己控住不住,所以一早醒来就出门了,我不敢在你身边多呆。你光着腿,穿着我的睡衣,露着锁骨,垂着头发,站在风里说要和我谈一谈,你知道那个样子有多吸引人吗,所以我凭着直觉就吻你了,但想起那时你手受伤了,我就把你赶走了。”

 

“可是你后来还不是把我..把我弄到发烧生病了”

 

“那天是我不对,我跟你道歉。可是你要知道,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,你总是不自觉的撩我,我总是会受不了的,再加上那天喝了酒,回家看到你可怜巴巴的看着我,想起你平时一脸跋扈的样子,就想欺负欺负你,但是没控制好..”

 

“那我要不接受你的道歉呢”

 

“我继续等呗,反正我不打算放过你,等忙完了这一阵,连着前边的账一起算,反正债多不压身,要是能还你一辈子我也知足了”

 

朴宰灿此刻心里五味杂陈,他还是有所顾虑,继续追问道

 

“还有,车祸那天晚上为什么突然回来?李弈欧说你在台下看了我一整场演出,怎么不联系我”

 

“只是想回去看看你,没有进一步的想法,所以没联系你。还有别的问题吗”

 

“有,你说什么‘想听到我的告白很难’,你有问过我吗就下这样的结论”

 

“那你是现在要跟我告白吗”

 

“呸,谁要跟你告白,美得你!”

 

“那我跟你告白”朴栖含笑着说“我喜欢你,朴宰灿,可以和我在一起吗”

 



不重要了。


朴宰灿此刻想,什么都不重要了。


自己来找朴栖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弄清他的真心吗?朴宰灿医院楼下痛彻心扉,在后来许多个夜晚暗自后悔,在远处嫉妒,在近处忧虑,现在朴栖含活生生的在眼前笑着说喜欢自己,一切都值得再重来一次。

 

“你的爱,一直都有回应”


朴宰灿没头没脑的来这一句,闭着眼睛不敢看朴栖含,没想到朴栖含没听明白,傻乎乎的问

 

“你说什么”

 

朴宰灿掐了自己一把,才下了决心。

 

“我从来都不情愿和你分手,看到你和林诺在一起我难过得要死,但是我没有立场,一直在忍耐。我不愿意答应你的道歉,不愿意松口重新和你在一起,因为我害怕,我害怕你会再次离开我。我在医院看到你奄奄一息的样子,我真的害怕了,怕你醒不过来,怕你在最后一刻都以为我不爱你了”

 

“你能说直白一点吗”


朴栖含觉得自己听懂了,但他想再确认一下

 

“我一直,一直都喜欢着你,只是我害怕告诉你,我守着我固执的自尊活着,现在我把他交给你,别让我再被抛弃一次,朴栖含”

 


夜很长,房间很安静,朴栖含在年下怀里哭得很大声。

 







卧室,事后,床上。

 

“但是,栖含哥,明天开始我能正常出门吗”

 

“不行”朴栖含把人抱紧了些“再等等我好不好”

 

“可是我太难受了,整天呆在同一个地方,人是要闷坏的,你不心疼吗”硬的不行来软的,各种方法朴宰灿都想试试。

 

“那这样吧,你可以出去逛逛,去你想去的地方,哪里都行,但是只要踏出这个门,我的两个保镖必须时刻跟着你”

 

朴宰灿感到失望,虽然朴宰灿确认了两人的感情,但是朴栖含的行事风格过于周密,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对爱人过分的保护会让对方喘不过气。


朴宰灿本来就是自由地风筝,他随性惯了,偶然认识朴栖含,然后一头栽了进去才是人生的意外。


这种看似保护,事实禁足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到了自己的精神品质,用自由支撑的理解能撑多久,是不是最终会消磨爱意,他现在心里没数,但是和好不久,他还不想毁了这一时半刻的温存。

 

所以虽然不情愿,但他还是说“那,先试试吧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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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章太长了,下章可以完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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纯爱战士 蛋挞神奇密码 漆黑16 漆黑21 搜大眼Bitter_LLLLL